【战双帕弥什】战双国际服杂感002·主线第18章《曙星致意》中的一些存在主义命题（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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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明：本文是笔者根据游戏战双帕弥什国际服(Punishing: Gray Raven)进度原创的个人感想。因Bilibili用户大多为国服玩家，鉴于《曙星致意》已经是十五个月前的较旧版本，所以不会进行剧透警告。因多种原因笔者中文水平不佳，必要时可能会有外语（包含且不仅限于英文，法文，德文等）混入。黑体字是专有名词，如后面没有加上原文则表示不是第一次提到这个词了。评论区欢迎讨论啦。

上次说到自欺（mauvaise foi）的问题，那么首先需要明确自欺的含义。笔者的一个朋友对这个存在主义的中心思想之一做出过“自我PUA”这样生草却也贴切的解读。用一个本土化了的萨特的例子来解释吧。某个火锅店的服务员点头哈腰，身体前倾，热切地为面前的客人服务。他大声报着菜名，喉咙有些沙哑。他健步如飞，这样不会被客人和经理当成消极怠工。这样一位热情的服务员是自欺的：他将不属于自己本质（l’essence）的选择当成了自己存在的一部分，且真真切切认为“当服务员”就是自己的本质（之一）。他并非没有其他选择，而是给自己找了诸多借口：这份工作来之不易，在这座城市扎根本就困难，我的技能不够，辞职之后我的收入可能会降低，家里人会指指点点……我们在前一篇的时候已经简短说明了“维持现状”也是一种选择，因为实在性是不能拿来作为“我无法超越”的借口的。所以这种选择已经反映了这个人的真实意愿：他选择了不从情况中超越而是以错认自己的本质来欺骗自己。在这种自欺中，个体心里清不清楚这是一种对自己的欺瞒并不重要。一个自欺的人是可以真的认为“世界本就如此”的。

既然已经说明了何谓自欺，我们便从这一点出发讨论战双世界观下“机械”，“觉醒机械”和“人”等观念。巧合也好，有意为之也罢，文案和存在主义在将“需不需要自己寻找自己存在的意义”作为区分非人和人的首要条件上不谋而合。以文案中的“造纸机”为例，机械是为达成目的而被创造出来的，达成目的的手段则为其次。因此，机械们从开机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拥有了固定的本质。无论它们有多么精妙复杂，未觉醒的七实和哈卡玛们的存在和一瓶墨水、一盒巧克力那样“就在那里”般的存在没有任何区别。它们没有需要填满的虚无，它们也不需要和人一样去为自己的存在寻找意义。

而“觉醒”意味着机械们不再只为了完成自己被创造时设计的使命而存在。它们失去了本质，它们的存在变为虚无，而这也是它们新身份的开始：从觉醒的一刻起，它们便没有任何人或物可以依靠了。虚无的存在将它们扔到了这个世界上（Geworfenheit），觉醒机械们“被迫”选择了最艰难的道路：人的道路，或者说自己去为自己的存在赋予意义的道路。七实无疑是在这条道路上走得最远的个体，被称为“机械先哲”毫不过分。然而这也导致她成为战双中最孤独的那个（七实的简章和语音有多么令人心碎大家都知道）。她是机械，因此不像构造体那般有着人类的意识海，更不能被称作是人类。她是机械，因此她的同类只能是或被帕弥什感染或如上了发条般千百年如一日做着早就设定好了的工作的机械体们。

即便如此，七实仍然在自己实在性（在一个幸福的家庭里长大，帕弥什暴发时被人类恐惧和敌对，和格式塔链接）的基础上选择了去超越这份孤独。她尝试结交伙伴，试图开导自己的同类从混沌中醒来（六八亲和马丁就是最好的例子：觉醒的机械体甚至不需要有着哈卡玛那样的拟人外形），在此过程中不断探索着自己所深爱的世界。七实做出了各种选择，而这些选择指向了不同的未来。

然而 在“战争”的未来中我们和七实一同目睹了她之前的所作所为有着一个致命漏洞：由她帮助觉醒的机械并没有脱离自身的实在性。以疯狂的零为例，她即便“觉醒”也仍然没有做出“选择”。她的爱是狂热的，她的爱即是她的本质，然而选择这份“爱”并不意味着超越：因为她自觉醒之时起就未做出过任何选择，她的爱是无条件的。即使是哈卡玛和斯布纳，它们对七实的忠诚和零对“机械先哲”的忠诚也并无差别：它们受到机械先哲的启迪而觉醒，然而这种觉醒使得它们首先为自己赋予了本质，即成为机械先哲的臂膀。教会首领“母亲”的博爱就是这种有缺陷的觉醒的极端体现：她平等地爱着每一个成员，然而从不做出选择。因此，主动奔向帕瓦的电锯而被劈成两半的零笑着死去，为了掩护七实而被机械大军淹没的哈卡玛亦向着离开模拟未来的七实露出笑容—它们在格式塔的模拟中并没有真正觉醒，只不过将自身原来的目的替换成了一个更为复杂的罢了。在这个背景之下，我只能说哈卡玛和零同属于自欺的机械了：它们不仅没有超越自己的实在性，甚至连选择都不曾做出过。

七实到最后意识到了这一点：她作为先哲只能将同胞们唤醒，然而之后这些觉醒机械应当成为什么样的存在不是自己可以掌控的，这份虚无必须要由觉醒机械们自己寻找意义来填满。因此，我们可以说只有超越了自身实在性的七实是真正觉醒的机械：她为自己的存在赋予了意义，也意识到了自己无法为他人/其他机械的存在赋予意义。因此，她和伙伴们必须踏上那条向着未知进发的孤独之旅，为的既是人类也是她的机械同胞。

或许在之后的版本里哈卡玛们会觉醒真正的意识，到那时候它们就会真正踏上填满虚无的道路。然而这并不是七实故事的全部，我们还没有解决最后一个问题，即为什么七实做出的选择并不是自欺。碍于篇幅，这就要等到下次再说了。

无论你是在什么机缘巧合之下看到了这篇有些混乱的文字，都谢谢你抽空将它读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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